永远的怀念 tHj |_t
夏日一个周末的午后，太阳暖暖的照着，我忽然想去看看云青。 ny,a5zEnF
前天是云青的生日，本来打算前天去的，可是有事打扰了。 ^:yg,cS|Be
云青是我的朋友，现在就躺在我家屋后的山顶上。两年前走的，因为他不幸患上的甲状腺癌。如果他还在，前天就是他４２岁的生日。 7rdPA9
我一个人向山顶走。我决定不走小路。沿大路走虽然远了点，但会留给我充裕的时间想一些与他有关的事。再说，这条路我们一起走过许多回，熟悉，亲切。 pJK}9p =4`
%N, P?
,U
认识云青的时候我十七岁，在县城一所师范学校上学。他长我三岁，在城东十公里的一个镇子上的工商银行供职。 wv ~?<DF
人与人之间的相识除了缘分，也许就不会有其它原因。一个周末我回乡下老家时一位同乡校友送给我一张油印的小报《嫩芽》，那是几个文学青年办的报纸，创刊号。那时节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文学热席卷全国。各种文学社团、自编自印的文学小报、杂志如雨后春笋。我也参与创办学校的《原上草》杂志。这份名为《嫩芽》的小报着实让当时的我眼界大开。因为我那时接触的基本上是学生的作品，题材范围大都在校园之内。可这张报纸上的小诗、散文全是刚刚步入社会的青年人的作品，与以前看到的东西迥然不同，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云青就是这份报纸的主编。上面留有他的联系地址。凭着对文学的那股热情，我给云青写了封信，并寄了我写的几首小诗。没想到几天之后他居然到学校来找我了。这让我很是感到局促不安。一是因为我们的集体宿舍实在太窝囊，更不用说饭菜的质量了。二是因为我们都是从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学生，与云青的衣着气度相比，黯然失色！ yye( ^
云青高个头，长发飘飘，英俊潇洒，谦虚随和，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我俩一见如故，恨相见晚，谈得特别投机。 )Z I9 n7
此后的岁月如金子般灿烂。我们常常在一起聊文学，铸友情。我们互相介绍自己周围的文学朋友给对方，一时间，《嫩芽》办得红红火火，小有名气。 4GY:N6qe '
快乐的日子总是眨眼间就消逝了。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就被分派到了自己的家乡，做起了教师。而云青，也从那个镇子上调进了县城，仍然干他的与金钱打交道的那份工作。由于各种原因，原先的朋友七零八落，《嫩芽》被迫停刊。那几期油印的《嫩芽》我至今珍藏，它是我此生非常宝贵的财富，那里面有我文学的梦想，青春的足迹，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UQ ~7,D`=#
u,r ieKYF
路上就我一个人，迈着懒洋洋的步子。 D}| 30s?u1
xlH?J;$
我教书的地方距县城有三十公里的路程，虽然有一条公路，但来往的车辆很少。和云青的交流主要靠书信了。我们把彼此的作品、思想寄给对方。过上几个月，我会利用周末或是寒暑假骑上自行车去找他。因为没有电话预约，有时大老远风尘仆仆赶去，竟然会扑个空。那一刻心中的惆怅与失望可想而知。 b [MdA|C%j
这期间云青的婚姻出了变故，离婚后的他情绪低落，非常沮丧。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常常喝酒，直喝到泪流满面。他写了几首歌词寄给我，要我谱曲。印象最深的便是《我是一艘沉到海底的船》和《最后一次浪漫》。前者写他内心的苦闷与失望，读来令人痛断肝肠；后者隐隐中透露出的是对新生活的渴望。两首曲子我都写好了，他十分满意。相见时我们会弹着吉他轻轻吟唱。 tl:+wp7P`
)/:&i<Q:
阳光暖暖的，路边的地里，油菜花在金黄地盛开。微风吹过，送来阵阵清香。 oiS>:de%tc
# 1v>3H(
在乡下工作了十年后，我调进了县城一所初级中学。和云青重新生活在一起，我们的友谊之花更加绚烂。 8#S}.|"?F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后来他们单位改革，云青买断了工龄，失去了自己赖以维持生计的工作。而更不幸的是，他居然将自己买断工龄所得的几万元救命钱借给了一个做生意的“朋友”。无商不奸，事实证明，这个“朋友”其实后来成了害死云青的刽子手。 jC) lWD
云青的喉部很早以前就长了个小小的疙瘩，大家常劝他去医院看看，要不然就趁早切掉，免生后患。可他对自己的事总是不放在心上。后来这个疙瘩越长越大，有拳头大小的时候不得不去医院就诊。大夫的诊断结果其实就是一份死亡通知书：甲状腺癌晚期。 >^ E
云青的世界顷刻坍塌！ : cmQ
w
云青是我们几个朋友推进手术室的。我们和他击掌，为他鼓气，让他笑着进去。坚强的他没有一丝畏惧。 G}lP'9/
隔着手术室冰冷的大门，我们一起度过了漫长的七个半小时。七个半小时啊，这是我此生感觉到的过得最慢的一段时光。在这七个半小时里，我彻骨地感受到了“煎熬”二字的全部含义。 WG_20JdJY
手术结束，那位拿着刀穿着白大褂的年青人给肝的生命做出了最后的判决：癌细胞已扩散到肺部，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月。我们心如刀绞，肝肠寸断。仁慈的上帝啊，求你保佑他吧！ !Hk$ t
抗癌，就成了云青剩余岁月里最重要最艰辛的任务。而这一任务又派生出两条分支：讨债和治病。 LcA~ a<_
那个借了云青救命钱的生意人“朋友”生意惨淡，所借之款始终不能归还。而没有钱，去青的病也始终没有得到最好的治疗。因为治病所需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我们虽然做了不少努力，但终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为了帮他讨债治病，我们绞尽脑汁，使用过各种常人不能想到的办法，但在这个奸商面前，全部失效。 (;11xu
其状之惨，目不忍睹，耳不忍闻，我也不忍再去回想。我们对那个骗子最终的评价是四个字：禽兽不如。 => 0+BD
云青是个很重义气很重情谊的人，在他生病期间，许多朋友各种形式的关注与帮助。正是这些，加上他坚韧的意志，使得那个给他下了两个月通知的大夫在半年后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后非常震惊：奇迹！简直不可思议！ aC&ZV}8of
在与病魔的顽强抗争中，云青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一年半的时光。一颗年青的充满无限活力的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他走了，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比热爱；他走了，带着我们的无限牵挂、痛苦与无奈；他走了，带着他未写完的诗，未唱完的歌…… l/JE}Eg(
"?lm`3W"
前边就是云青的墓地，在茂密的绿草丛中，在暖暖的阳光下。 P0E n&g+~
云青，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陕公网安备 61010302000165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