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初,我到连队任政治指导员,那时我还不到三十岁,手下有五六十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我们连队说起来也比较特殊,是我们部队唯一的一支业余军乐队,也就是在正常的军事训练之余,练一些军歌、进行曲之类的曲子,在阅兵、庆典时派派用场,我呢,因为稍通乐理,又一直在政治机关工作,所以顺理成章地来到了这个连队。
我在政治部当干事的时候经常主持一些演出活动,和军乐队的战士们本来就比较熟,所以到连队后,和战士们一点距离都没有。我们连的战士几乎人手一门乐器,有的可以说是很有音乐才华,有几个听着歌曲就能把歌谱记下来。有一次在连队会议室,我利用政治教育课的间隙,放了一会磁带《刘文正成名金曲》。
“是誰唱的?声音真清脆。”
“这些歌虽然老,但很好听哎。”
“这些歌小时候都听过,感觉比现在的歌曲简单多了。”
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我说:“这个歌手叫刘文正,是七八十年代台湾最红的男歌手,他的很多歌曲其实我们都听过,但因为种种原因,大陆熟悉他的人却并不多,可当时大陆有好多歌手都是翻唱着他的歌曲出名的―――”我一口气介绍了我所知道的有关文正的一切情况,其实我也知道,在这群年轻人中谈起文正,是很难找到共鸣的。
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在连队活动室、图书室等场所放文正的歌,时间长了,一些战士也听习惯了。一班长问我“指导员,刘文正是个台湾人,怎么唱起歌来普通话比我们还要标准呢。”我笑着说他的字正腔圆正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他说“我最喜欢秋蝉,不知为什么,只要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一片草地森林,还有一点点淡淡的伤感。”“好极了,说明你已经听出了这首歌的意境。下次旅里有演出你们可以试着唱唱刘文正的歌,就这首秋蝉,如果以男声小合唱的方式演绎,肯定别有一番风味!”我充分地鼓励他,并指示乐队队长平时领头多排练一些刘文正的歌曲。
当年“五四”,部队要搞庆祝活动,其中一项是大合唱比赛,规定一首是团歌,另一首可自选,要求是内容健康向上。我想都没想就决定排练“飞翔飞翔我飞翔”,只是在演唱中去掉了“但是啊但是,誰能比翼双飞,共我翩翩飞翔”这两句歌词,唱起来激越又不失抒情,充满了阳光味道。战士们也都很爱唱。不出我所料,比赛中我们連一开口就震住了全场,因为其他单位除了“小白杨”、“一二三四歌”就是“说句心里话”等一些熟得不能再熟的军旅歌曲,我们連这首歌,又好听,又健康,又适合年轻人唱,連评委们也挑不出什么来,大家都说:不亏是乐队的,还真专业。
到了“八一”,地方一所中学来搞军民共建,当晚还要和我们連合搞一台小演出。演出中,一些学生唱的都是些所谓的流行歌曲,我感觉很不是滋味。正好师生们起哄“指导员来一个!”我就说:“那我就唱两首校园歌曲送给老师和同学们吧”。我让连队的竹笛、萨克斯和吉它手为我伴奏,唱了“秋蝉”和“踏着夕阳归去”,师生们大喊出乎意料。
后来在部队的一些演出活动中,我先后让战士们演出过四人小合唱“纷纷飘坠的音符”、“三月里的小雨”、 “乡间的小路”,独唱“流水年华”、“为青春欢唱”等等,都很受年轻官兵的欢迎。
转眼间,转业回到地方工作已经好几年了,每当想起那段时光,心里总是万分的流恋。一方面,是想念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另一方面,是怀念那些逝去的青春岁月。